地球纪年公元5022年6月26日

    月星纪年5356年2月24日

    月星创世城首席魔法师哈克宅邸

    “哟重量级嘉宾终于登场了！”

    尘熠刚从时间穿越的光芒中走出，便听到一个俏皮的女声唤道。

    “你稍等一下，我去叫哥哥。”

    站在这间熟悉而陌生的别墅后院的尘熠盯着眼前转头跑向屋内的少女，试图猜测着对方的身份。毕竟这个地方于他而言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人生地不熟”。

    片刻之后，尘熠终于见到身着金色法袍的哈克和简天从屋内迎了出来，另外还有十几个人跟在两人身后，尘熠猜测这些人应该都是时间穿越者。

    “哈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尘熠主动招呼道。

    哈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短短几年过去，你的实力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

    尘熠笑道：“与在场的诸位相比，我还是不如啊。”

    “哪里哪里，时间之主太过谦虚了。”

    “您的魔法环境和先天条件比我们要差不少，能够领悟时间穿越太不容易了。”

    ……

    经过一阵客套和寒暄过后，众人回到别墅的客厅。早有仆人在厅里布置了蛋糕下午茶，众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同为时间穿越者，除了哈克有简天这个知音，尘熠有媞雅这个知音外，大部分人面对时间的长河都是孤独而脆弱的。这个聚会倒是为这些人提供了一个分享自己故事抱团取暖的机会。

    此时，聚会的组织者哈克兄妹正与尘熠相谈甚欢。后者首次了解到，原来哈克竟还有一个龙凤胎妹妹，而刚来到这个时代时，迎接自己的女人正是她。同时，她也是实力超群的魔法师，尤其擅长神念魔法。

    为了筹办这次聚会，兄妹俩付出了许多努力。妹妹维娜负责查阅历史文献，寻找可能的时间穿越者。

    因为时间穿越的本质是交换与目标时空的物质，譬如哈克的最后一次时间穿越给那座古战场带来了一些白沙雨林的物质，所以大家多少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而哥哥哈克则负责核实和“上门邀约”。解释关于混沌之神的一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哈克的实力和亲身经历都十分有说服力，加之简天帮忙完善说辞的逻辑，邀约工作还算比较顺利。

    而掌握时间穿越魔法的都是对魔法研究比较纯粹的人，在拥有强大实力的同时也拥有极强的判断力。哈克的说法即使一开始难以得到他们的认同，但随着阅历的增长，便会逐渐思考其中的真意。

    三十岁掌握时间穿越魔法的人也许桀骜不驯目空一切，但到了五十岁，便会渐渐静下心来思考时间的本质。此时哈克时隔二十年再次上门劝说，便事半功倍。

    经过兄妹俩的努力，以及这些历史上最强大法师的辅助。基本可以确定所有的时间穿越者都已齐聚一堂，无一遗漏。

    而这些人为了迎接时间之主，专程比尘熠早到一个礼拜。大家利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将自己利用时间穿越魔法做的事情编纂成册，交付给尘熠，以供他将来在获取权能的同时帮忙“封印自己篡改的时间”。

    与哈克等人聊完，尘熠也自行与参与聚会的其他人接触。忽然一人拍了拍尘熠的肩膀，面色黯然道：“尘熠先生，不好意思，能麻烦您替我向媞雅女士转达一下歉意吗？不对，我到底在说什么？当然，我所犯下的罪行恐怕不是道歉能够轻易饶恕的。”

    听到此人自称要向媞雅道歉，尘熠有些不解：“请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自我介绍道：“我叫作谢尔盖，除了时间穿越魔法外还在研究一个课题：魔法天赋与龙凤胎的关系。我发现，但凡是龙凤胎，往往两人或是其中之一会拥有远高于常人的魔法天赋。”

    听了这话，尘熠默默点了点头，这个课题似乎有些意思。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哈克和维娜，媞雅和杰夫都是龙凤胎，而且都拥有远超常人的魔法天赋。若是不算火界对地界千年来的残酷统治，菲力和丽芙这对龙凤胎显然也能大有作为。

    这么说来，两者之间似乎真的有某种联系。尘熠抬眼看了看这位自称谢尔盖的男子，能发现这一点的他的确也不简单。魔法天赋这种东西对任何人乃至整个文明来说都极为重要，若是能发现其中规律，那真是大功一件。

    谢尔盖又道：“为了进行这项研究，我必须获得更多的样本。于是我利用时间穿越，前往未来的不同时间，赠予生出龙凤胎的家庭一样魔法制品。这个小玩意儿有一些便利的功能，辅助晶核的提纯。这对任何时代的人都是有用的，相信他们不至于丢弃。然而这东西真正的能力却是记录家庭中龙凤胎的魔力涌动情况，以发现天赋异禀的魔法师，为我提供研究样本。”

    “你把这东西赠给了媞雅的父母？”尘熠大致猜到了后面的事情。

    他曾在资料中看过媞雅的父母在媞雅两岁时，在一场因晶核纯度问题导致的事件中死于魔力失控引起的爆炸。

    谢尔盖涨红了脸，吞吞吐吐：“没错，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魔法制品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若是记录到的魔力差异过大便会造成内部不稳定，引发爆炸。而媞雅的魔法天赋远远凌驾于他的弟弟杰夫，所以……”

    尘熠叹了口气：“所以是你害死了她的父母？”

    谢尔盖朝着尘熠深鞠一躬：“非常非常对不起，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够补偿你和媞雅女士，我愿意付出一切。”

    尘熠道：“罢了，从接下来的使命看你们大概没有相见的机会。你的道歉我会转达，至于她是否会原谅你，我也不清楚。”

    此时的他并未细想为什么谢尔盖要补偿“你和媞雅女士”。

    见尘熠表了态，谢尔盖又是道歉又是感谢，一时间涕泗横流。

    除去谢尔盖，尘熠和其他时间旅行者的交流还算愉快，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很久。

    见大家聊得热烈，简天拍了拍手道：“停一停，停一停，我们先办正事，等下再聊。”

    在尘熠对所谓的正事感到纳闷之际，发现大家已经自觉排成两排。另有一名仆人站到大家对面，准备创造魔法绘像。

    见此情形，尘熠明白大家要一起拍一张难得的合影。这时，简天叫住他吩咐道：“尘熠先生，如果你对即将拍摄的合影有印象，那么请闪一边儿去。如果你对合影没印象，那么请到那边的角落站好说茄子。”

    由于媞雅删去了尘熠对这张合照的记忆，尘熠自然对此毫无印象。他虽有些疑惑是否要按简天的吩咐去做，但还是本能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合影没印象。

    简天见状满意道：“没印象就对了，有印象你就死透了。”

    此时，包括哈克在内的众人都已排好，哈克和另一位魔法师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其他人则围着沙发站立。见尘熠没反应，与哈克一同坐在沙发上的那名魔法师开口道：“时间之主，您理应坐在中间，快请坐吧。”

    通过刚才简单的交流，尘熠已知道说话之人名叫扬斯.怀特。从时间角度来看，他是最早掌握时间穿越魔法之人，不仅如此，他还编纂了那本由秘通语的时间穿越魔法教材。

    不过，他来到这个时代只有这短短一个礼拜，真的有可能掌握秘通语并将时间穿越这样复杂的魔法表述出来吗？尘熠表示怀疑。

    但从合影的座次就能看出此人在时间穿越者中地位超然，尘熠若是真坐在他和哈克中间，无疑更是被大家认作主宾了。

    他正想着如何推脱，简天却开口道：“尘熠先生不能坐在中间，否则合影在未来让他们看到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哈克狐疑道：“你是指混沌之神那无处不在的封印术？”

    简天道：“不错，我不知道它具体是如何做到的，但让尘熠坐在中间会使这张相片的信息含量超标，被它的信徒盯上。”

    维娜也劝道：“尘熠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张相片而已，不会有问题的。”

    简天思索片刻道：“还是谨慎一些好，媞雅女士虽然不在，但我相信她记忆中的相片，尘熠绝不会是坐在中间的。”

    直到此时，尘熠才大致听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也猜到了媞雅一直隐瞒的，自己在月星上被删去的那段记忆又是什么。

    尘熠开口道：“我同意，我还是站在角落里吧。”

    他与简天对望一眼，两个极度聪明之人都明白了对方此刻心中所想——所谓的混沌之神的信徒，很可能在这些人之中。只有掌握时间穿越魔法，才有可能以那样的方式，封印哈克等人传递的信息。

    但两人也都清楚，哈克不太可能利用魔法实力的优势直接透视对方的记忆。一来，大家都是抱着信任和友善的态度参加这次聚会，使用神念魔法洞穿别人的隐私极不合适。万一被这些魔法实力同样高深的人物察觉，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又会彻底崩塌。

    二来，来参加聚会的这些人只有自己前半生的记忆，他们很可能在后续的时光中才为混沌之神所惑，现在读取他们的记忆很可能一无所获。不止如此，这种行为反倒会催生他们对哈克等人的怨恨，反过来投入混沌之神的怀抱。若是调查黑暗本身有可能使人堕入黑暗，那未免本末倒置。

    三来，尘熠和哈克是所有时间穿越者中最年轻的两个人。要知道时间穿越并非轻而易举能够领悟的魔法，在场的众人大多年过半百，在如此广博的记忆中，即使是哈克，想要找出其中被精心隐藏的一两个部分，也十分困难。

    就这样，时间穿越者们的合影诞生了。哈克坐在中间，尘熠则站在后排的角落里。合影中共有一十八个人，他们半数以上白发苍苍，行将就木。但却并不避讳自己已知的注定到来的死亡。相反，为了对抗混沌之神，所有人都必须做好以既定方式死去的觉悟，遵照命运的指示走完最后一程。

    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因后却不去设法避免，这是何等伟大的牺牲？身处众人之间，尘熠感到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他很想知道这些人花了多长时间才接受这件事，就像自己接受好友们的死亡一样。

    合影之后，尘熠拿到了那本分享每个人时间穿越经历的书册，接下来，他必须修正其中被改变的时间线。而时间穿越者们也互道一声珍重，各自返回原本所在的时间，此生再也不见。

    但尘熠在离开之前，还是选择利用这难得的机会与简天、哈克再聊一聊。

    “创世神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尘熠开门见山地问道。

    简天苦笑道：“快进行到进行不下去的那一步了，到了晚上等月星转到另一侧，你就能看到天空中的那个逐渐发育的巨婴。”

    哈克道：“自从项目开始，我们这儿的人到了晚上多半睡不着觉。”

    尘熠笑道：“那确实，天上有那么个东西的确让人瘆得慌。”

    “你想错了，他们是兴奋得睡不着觉。”哈克道：“其实以我们两个文明现在的水平，对于创世神项目都有一些替代方案，只是伦理和心理上不太容易为人所接受。”

    尘熠浅啜了一口咖啡：“我不是来谈论伦理的，只是决战在即，我还是想弄清楚我所在的星球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简天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推测，不过想要理解我的意思，倒不如索性扯得远一点，免费给你进行一些科学思维的培训，如何？”

    尘熠笑道：“求之不得。”

    简天道：“长久以来，我们地球人对于因果有两种非常极端却又截然相反的看法。一种认为所谓的因果根本不存在，你觉得两件事情有联系不过是主观强加的刻板印象。努力和成功有因果关系吗？不努力和失败有因果关系吗？亦或者说太阳升起是因为公鸡打鸣？“

    尘熠道：”这种思潮是有些邪典，你们地球人真能想。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有明确的因果关系，比如说孩子的出生是因为父母的结合，某个倒霉的魔法师死去，是因为我用元素魔法攻击了他。“

    简天道：“你刚才举的两个例子看似因果关系明确，但不过是你个人的归纳总结而已。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两者之间有必然联系吗？相反，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只要出现一个反例，你这个所谓的因果关系将直接不复存在。”

    尘熠虽然觉得简天的话强词夺理，但似乎又无可辩驳。所有的知识和经验都是归纳总结的结果，除此以外，似乎没有任何其他认知世界的办法。

    简天见状安慰道：“你也无需为了这种结论过于灰心，这种极端的理论恰好是科学诞生的基础。它衍生出了科学最重要的特征——可证伪。”

    哈克插嘴道：“我一直以为科学的特征是可证实。”

    简天道：“呵，恰恰相反，我们是靠不断犯错和不断修正错误前进的。比如尘熠刚才的表述，孩子的出生是因为父母的结合，某个倒霉的魔法师死去，是因为尘熠使用了元素魔法伤害了他。在找到反例之前，我也许不会说这种描述百分百正确，但我会说这种描述是科学的。因为它可证伪，它那具体的描述让后来的研究者拥有寻找反例的机会。”

    “相反，你们两位伟大的魔法师可以给我描述一下吸取魔力的过程，以及如何才能复现？”

    哈克和尘熠大眼瞪小眼，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简天道：“所以，魔法是不科学的，因为它只是存在，但不可证伪。”

    尘熠追问道：“你刚才说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看法，那么另一种呢？”

    简天道：“另一种看法则认为因果即是一切，所有的事物都无法逃离规律的掌握。即使我们人类这样有主观意识的生物，你的’主观意识‘也不过是注定的主观意识。换言之，你如果知道某事此刻的状态，那么它未来所有的状态以及结局都是确定的。这个说法可以推广至整个宇宙。”

    尘熠苦笑道：“这种看法同样令人感到悲哀。”

    简天竖起两个手指：“所以，第一种看法就是所谓的混沌，第二种看法就是所谓的规律，这关于因果的两种看法是超脱一切的主要矛盾。那么回到原本的话题，尘熠先生，您对创世神项目怎么看？”

    尘熠思索片刻肯定道：“虽然这个创世神是魔法和科技的合作产物，但显然是基于第二种看法诞生的。你们寄希望于把握一切规律，从而实现每个个体的愿望。”

    简天道：“不错，几千年前地球就有一位伟大的科学家构想了类似的生物。我们以他的名字命名，把能够预测一切的东西称作‘拉普拉斯妖’。但项目到了这一步，无论是我还是哈克，都认为没可能完成了。大部分参与项目的研究者不过也是为了一份工资和上面的命令死撑而已。你知道失败的创世神会是什么东西吗？“

    尘熠摇了摇头：“一个不能实现愿望的空壳？”

    简天道：“不仅，他还会是一个混沌之神的完美容器。”

    “你说什么？”尘熠虽有些吃惊，但并不完全意外，一直以来的种种怪象再次串联到一起。在月星上首次目睹自己的尸体灰飞烟灭不久后，那两颗大眼睛恰好转过来盯住自己。

    靠近星球边缘，便会遭受难以抵抗的魔力振动，即使是最强大的法师也极可能殒命。

    简天继续道：“成功的反义词是失败，那么一个以规律构筑的造物失败后的产物是什么呢？”

    尘熠喃喃道：“混沌。”

    简天道：“不错，我相信你应该在万年以后的这栋别墅里看过我留给你们的便条，上面解释了混沌的本质，即对初值拥有极高的敏感性。创世神恰好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系统，极小的偏差就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如果不能给他提供完全准确的数据，那么迎接他的只有堕入混沌一途。遗憾的是，以我们的能力无法在如此复杂的系统中排除所有误差。”

    听闻此言，尘熠心想：历来有无数人渴望以努力换取回报，这算是一种对规律的追求。而另一些人则不愿付出任何东西，只等着虚无缥缈的运气给自己一个答复，所以赌博之流大行其道，屡禁不绝。说来说去，这个创世神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回报巨大但几无胜机的豪赌，只是贪婪让掌权者们变得功利和短视。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慨：“可惜，人类一方面追逐规律创造的价值，一方面又迷恋混沌带来的侥幸。最终招来这样的恶果。”

    简天分析道：“如果得出这样一个推论，之前发生的一切也就好解释了。能球和魔球的撞击大概并不是巧合，也是混沌之神有意策划。虽然不知道以他目前的力量如何催动这样强大的力量，但其最终目的很明显——利用灭世危机，逼迫两族尽快合作。”

    哈克点头道：“我明白了，混沌之神是高维的生物，除了特定的时空点外，他没办法在我们的时空里创造一个投影。但如果能够利用我们来帮他创造一个完美的躯壳，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尘熠道：“是了，既然他能通过神秘学影响魔法师们的思维，那么想必也有办法占据一个以混沌法则建立的造物的躯体。若他真的占据了创世神这样强大的存在，其所能发挥的实力恐怕不是时间尽头那个所谓的’零一‘可比。”

    简天接续道：“只有同时利用科学和魔法，才有可能创造出创世神这样强大的躯壳。也只有两族展开合作，掌权者和民众才会被巨大的利益驱使，做出不冷静的判断。所以灭顶之灾的出现，正好促成了我们的合作。”

    “当然，如果继续等下去，等我们逐步接触彼此，然后展开合作也是一种办法，但对于混沌之神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也许彼时，我们的文明已经足够发达，能够创造出精准运行，服从规律的完美创世神了。这么一来，他恐怕是无法’夺舍’的。”

    听了一通分析，尘熠黯然道：“所以，这就是你们没有完全阻止开战，并全力投入战争的原因？”

    简天和哈克对望一眼，后者缓缓道：“是的，如果不开战，创世神项目迟早会完工，哪怕他注定是一个失败的产物，哪怕他注定是混沌之神毁灭世界的棋子，哪怕时间穿越者已从未来带回一切真相。只要掌权者依旧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只要民众依旧对不劳而获抱有幻想，项目就一定会推进下去。”

    尘熠本想反问：“哪怕开战注定你们的死亡？”但随即住了口，他知道此时说这些都不再有意义。两人早已下定决心，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聚会。末了，他只挤出两个字：“谢谢。”

    “彼此彼此。”最伟大的科学家和魔法师对着时间之主异口同声道。

    三人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勉强道别后，强光划过，时间之主消失在哈克别墅的庭院之中，他必须继续自己的使命，和他法袍的名字西西弗斯略有不同，就算没有欺骗死神，他也需在一次次循环中兑现自己的价值。

    幽幽万年之后，尘熠会在两年前再到这里与两人的遗言重逢，由媞雅替他间接缅怀一场不存在于记忆中的伟大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