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扯了一下唇角。
“堵不如疏,趁着还不到更严重的不能解决的地步,还能解决。”
云宝早就将周围看清楚,解决办法也想了好些个,此刻听着旁边人的话,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戴着大老虎脑子的五六岁小团子才刚到人的大腿高,软萌可爱又可靠。
一双大大的猫瞳漆黑认认真真。
“云宝可靠,相信云宝,也相信他们。”
除去钱财这类因素,还赶赴这里为了普通人献出生命的风水玄学师。
今天的天气本来就不太好。
此刻都要到中午,非但没有出太阳的迹象,阴云还隐隐的笼罩过来,想要遮蔽天边清暖白日。
在‘鬼宅’之外,所有人绷紧了神经盯着任何可能从这里面跑出来作乱的恶鬼。
也的确下一秒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冲天的黑气从屋内冒出,天边阴云迅速笼罩,前后没过多久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风浪涌起,那雨珠落在脸上砸的人生疼,但他们没有在乎这些,大概有十来个人站在门口不远处,瞠目结舌的看着在阴雨天的掩护下从屋内‘逃逸’而出的恶鬼。
-
“怎,怎么这么多?”
“那屋里的人会不会已经——”
他们在外面本来就是阻挡这些恶鬼四散,此刻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发憷,但还是咬牙准备顶上。
-
“都让开!”
而这个时候红木大门被推开,宁生‘老当益壮’冲在最前面。
那些跑出去的‘恶鬼’自然是刚刚几个人听了云宝的话将周围窗门全部敞开,利用符纸将这些‘恶鬼’恶意削弱,再将其释放出去。
其实仔细想来云宝说的的确没错,他们本来以为的恶鬼还是以前乱葬岗残留的那些鬼怪作乱,但实际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那办法自然不同。
削弱鬼怪怨气,这些鬼怪之中还有以前风水玄学师的残念,已经并不是以前那种单纯的只体验到了人间悲苦只剩恶念的恶鬼了。
对周围是一个挑战,但说不定对这长期以来被怨念环绕这的岗丰村也是一个机会。
风浪冲击,屋内的人全都跑出来,雨逐渐下大了。
但现在还不到他们放松的时候。
就今天这一天需要他们做的事情还很多。
叶长安此刻抱着怀中的崽躲到了一边的雨棚。
他本身就不怕冷,就算是被恶鬼包围的时候也依旧笑眯眯的青年人此刻却带着些紧张,身上的外套也被他脱下来,搭在小团子的脑袋上,将她整个包住。
温吞青年此刻莫名带出几分奶爸气质来。
毕竟云宝来三清道观的时候才半岁多,体弱多病跟个小奶猫一样,让让当时刚满二十岁的青年人手忙脚乱,生怕养不活。
就算后来云宝身体壮实了不少,前几年已经操心惯了的家伙也难免像个老妈子一样,抱着着小奶崽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淋了雨再生病。
见云宝没被淋到,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为了照顾你,我现在都能算个儿科护工了。”
虽然这么说着,他眼底却带着笑意。
云宝脸颊微微鼓了鼓,小娇包伸手抱住了自己长安师兄的脖颈。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宁生交代了所有要做的事情,现在兵分两路,一队人到附近的乱葬岗立碑贴符,而另一队人将前往岗丰村换符纸,此刻站到了云宝跟前,再次询问了一句。
云宝转头看了一眼这‘鬼宅’。
“除了‘鬼写字’之外在用文公尺测量门框的时候也是犯了大忌讳,从一开始聚集这么多恶鬼也有一定的巧合原因在,这种事情在阳宅风水上没有别的办法镇压,从镇上联系下工具车,这个门要尽快去掉做新的。”
“好。”
宁生连连点头。
再扭头去看的时候扫了一眼周围人,忽的一顿:“五蕴道观那个郁夏呢?”
刚刚来不及管这个罪魁祸首,现在人怎么都不见了。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她用不是自己的东西强行干扰了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祖师爷估计都看不下去她。”
小团子歪着自己的小脑袋想了想刚刚的情况。
“也是,现在还是尽快处理手头这些事情,这可耽误不得。”
***
冒着风雨,在那些黑气被释放出来众人离开的时候,郁夏也冲了出来,趁着所有人不备,悄悄离开了‘鬼宅’附近。
一切事情发生的太快。
她其实到现在淋着雨珠都还反应不太过来。
那威力强大的符纸不仅不是什么前辈在灵符书上没记载失传下来的,反而是当初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自己根据灵符创造改良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但现在云宝也不过五岁多,还不到六岁。
一切都是真的。
而且不仅仅是昧下符纸创造者的名号,因为想要打出名声,她这两年用的符纸的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张了,听云宝的意思,眼下这局面还是她造成的。
“找到办法驱除那些恶鬼倒还是有错了?”
郁夏抬手擦了自己脸上的雨水,喘着粗气,收紧指尖。
她腰间华丽的佩剑身子没来得及拔出,就已经宣判了‘死刑’。
她自己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的,顶多就是在别人都说这是她创造出来的符纸的时候她没有否认。
这罪过倒是要算在她身上了。
郁夏心中愤愤不满,却也知道自己要是现在回去除了众人谴责之外,师父那边也不好交代。
她抿着唇角,发丝已经全部淋湿,她悄悄溜走的时候走的是小路,此刻雨越下越大,前面有一处破败的房屋,应该也是曾经有人居住,后来因为‘鬼村’的事情搬走。
她侧身躲了进去,将五蕴道观外衣脱掉拧拧干,此刻天寒,慌张激动过去,寒气侵袭,她被冻得有些发抖。
包里还有她画的那一叠符纸。
跟魏延不一样,她在道观长大,自小无父无母,只知道求人不如求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刻也没有半点要悔改的意思。
五蕴道观是回不去了。
但她可以走的远一些,即便是仿制了三分的符纸,也的确能够发挥出惊人的效用来,总会有些人需要的——
而且听云宝的意思,单纯是因为这里的恶鬼太多,这符纸才不能用,在其他地方,虽然也有弊端,但绝对造不成这样的局面。
想着后路。
郁夏有些意动。
有些有钱人,尤其是招惹了是非的有钱人有的是能力给她造一个假身份,在这群人设法找到她之前。
毕竟她也没犯法,公安法律管不着她。
心中这么想着,破旧漏风的窗户吱嘎一声被风吹开,轰的一道落雷震耳。
屋内骤然亮起的雷光将本想好了后路的郁夏吓了一跳。
她快速且警惕抽出一张符纸来紧盯着窗外。
在那一道亮光之后,周围重新暗了下去,刺骨的寒雨此刻越下越大,风雨吹打在破败的窗框上,逼仄潮湿散发着霉味的空间,还有紧贴在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
一切都没有异常。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还没有掉以轻心。
从小在道观长大,虽然玄学天才头衔是包装出来的,但比起普通人来说,她更能了解什么叫做因果循环。
但并不是无解的,只要她时刻拿好这符纸就行,那些找上门的东西就不敢做什么——
她自觉自己不用担心要负担起的所谓因果。
只是这场雨得赶快停,她要尽快离开这里。
又是轰隆一声落雷劈下。
巨响之下火光在雷雨之中冲天而起。
雷电劈中了周围的树木,房子旁边的树拦腰折断,雨水浇灌下伴随天边紫色电光熊熊燃烧,显得异常可怖与诡异。
郁夏来不及思考以及后退,狂风大作,呼啦一声,头顶一亮,风雨灌进来。
房顶被掀开了。
郁夏惊恐抬头。
雨水彻底将她打湿,雨珠落在四周像是炮竹噼里啪啦。
大中午的雷雨将此刻此处衬的像是雨夜一般,被放出来的恶鬼在雨夜中游荡,察觉到她之后围绕着她盘旋。
她捏着符纸刚要出手,天空忽的又一道惊雷。
郁夏一抖,抬头好似在天边乌云之后看见了一双泛着光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等到她惊慌失措的将手中符纸扔出去——
才发现符纸被雨水淋透,那本来应该是防水的朱砂此刻却像是造假之后的劣质品,正被雨水冲刷出鲜红色,都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了,符纸上的咒文已经直接看不清楚了。
头顶还盘旋着好似已经发现她的恶鬼。
郁夏头皮发麻,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倒霉,喘着粗气想要找地方躲藏。
也许她可以学云宝的样子,在周围用什么办法画符——
只是这个念头一出,郁夏盯着自己手中符纸,脸色一下子惊慌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
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她画过千百遍的符纸——
恶鬼已经俯身冲下。
“救,救命啊!!!”
之前还伪装着高高在上不惧不怕的人终于恐惧的喊叫,鼻涕眼泪混合雨水泥水。
“让我回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两年所有的恶意都是拜她所赐,将他们打碎再糅合到一起,将他们看成她表演的道具,就该要在她盗窃来的符纸下灰飞烟灭,成为她名利的垫脚石。
甚至为此能牺牲许多同门,将这些没有运气没有能力的人当成废物,踩着这些人上位的恶意此刻全数反噬过来。
这世上没有谁弱谁就该死的说法。
她被掐住脖子动弹不得,呼救声都传不出去。
又是一道惊雷劈下——
旁边折断但本还对大树藕断丝连的树枝带着火光落下轰的一下将她掩埋。
***
云宝年纪太小,在场的也没有说真能看一个小团子淋雨的,于是被抱进了祠堂,去看祠堂内的情况怎么解决。
小团子被放过一张椅子上。
听见外面隆隆雷声。
云宝看过去了一眼,若有所察。
叶长安正给小团子摘下那还是淋了一点雨的大老虎帽子,温吞青年动作利落一看就做了千百回,给小团子来回擦着锃光瓦亮的小脑袋。
小奶团子像是个小不倒翁,随着别人擦着小脑袋的动作左摇右晃。
终于,云宝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奶声奶气控诉。
“长安师兄,已经够干了。”
你是想要给云宝脑门抛个光嘛?!
长安师兄眯着璀璨桃花眼:哦,可爱。
云宝抬起小短手抱住自己的小脑袋,五六岁的小团子这个时候没那么多的沉稳,鼓着自己的小脸颊看着笑眯眯,不管是怎么说都好似不痛不痒的青年。
宁生已经从门外进来。
“小友,五蕴道观的事情我们已经找人去反馈了,这两年自蕴道人的身体已经大不好,估计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才疏于道观内管教,只看了表面现象,此刻五蕴道观正在寻找逃跑了的郁夏。”
宁生说起这个来表情很严肃。
他这边也不知道自蕴道人的情况已经那么差了,对于这次的行动,也就说了一句话,倒是最关键的话,三清道观的人一定要请来,以最高的待遇招待。
幸好这句话没被五蕴道观当成耳旁风!
不然他们八成要都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宁生又有些气的牙痒痒。
但此刻看着云宝——小奶团子双手抱头,两只小手短短的,正好在脑袋上环绕一圈,一颗锃光瓦亮的小脑袋,抬起小脸看人的时候大大的猫瞳软乎乎的水润。
外面还下着大雨,中午的天空阴的像是傍晚来临,想着四散的恶鬼,空气好似都沉重压抑起来。
但看着云宝,这小团子实在太奶了,却又让人莫名安心。
“已经找了人冒雨将那扇门拆了重新装,中午之后应该就能完成,还有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面对比自己小不知道多少的小辈,宁生这话自然而然的就问出口。
云宝眨巴着眼睛,终于目光落向祠堂里面。
“这些事情都办完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有归属感,慢慢消除恶念了。”
云宝从小凳子上一跃而下,渊尺浮尘已经被她好好的收回了小包里,她此刻站在那些牌位前面。
这里是岗丰村一处废弃了的祠堂。
之前的时候还有认专门看管打扫,但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看管祠堂的人早就绝代了。
此刻祠堂里的牌位字迹都看不清楚,刚刚来的时候这里东倒西歪满是灰尘,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被他们清扫之后。
上面还按着云宝的要求,询问了五蕴道观最近这些年在东溪坊这边丧命的风水玄学师的名字,此刻也排在了这里。
对这些恶鬼能起到一个安慰作用吧?
宁生心中想着。
却见下一秒,窗外黑气涌动,从窗户缝之类的地方慢慢涌进来。
宁生心中一惊,刚要去摸自己的桃木剑。
“没事的。”
小奶团倒先开口。
对此现象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那些风水玄学师死后无人立碑,就算想要压制这些东西也压制不了,随之怨气横生,现在鬼气消散大半,他们感受到了自己的姓名找过来了——”
云宝小小的身子站在祠堂中间。
叶长安已经退到一边,宁生也下意识让开。
看着那些黑气凝聚成人形,好似要轻轻触碰云宝,却在发现云宝因为他而沾染上些许煞气黑气收回手,有些难过不安。
而小团子一点不像是才五六岁的小孩子。
手中已经捏了拜鬼神的三炷香,插在小香炉内。
行事稳重,软糯声音沉稳。
“国家安宁,百姓安乐,死有所归,也有所因,他们不是穷凶极恶的恶鬼,他们在背后默默保护了很多人。”
烟气幽幽而起,黑气涌入牌匾,天空划过紫电,映照在云宝的脸上。
严肃之中是另一样的温柔。
宁生本就心悦诚服,此刻看着因为扶鬼拜神身上染了些黑气的小奶团子,更有些难掩心中激动。
有能耐有胆子去做一些寻常人不敢做没把握的事情,还能办的漂漂亮亮,风水玄学这一传承可真是后继有人!
“安息。”
随着小奶音的落下。
雷电停止之后,一切好似回归平静,又如鬼神安息。
之后想必就会如同云宝所说,一开始可能会收到一些恶鬼侵扰,但有了这些‘鬼神’镇压,加上符纸还有在这里的道人,想必岗丰村总有一天能够恢复真正的平静。
五蕴道观再找到郁夏的时候,她被掩埋在废屋瓦砾之下。
旁边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树被雷电劈断,残破的枝子压在对方身上,已经焦黑碳化,看得出来当时的凶险,也就幸好后续的雨下的很大,浇灭了熊熊燃烧的木材,才让郁夏留了一口气。
但浑身上下也已经有了百分之八十的烧伤,神志不清,开始疯疯癫癫。
而也就是在这场风雨之中,五蕴道观矗立在那里得有好几百年的先祖院被雷劈了一个大窟窿。
好些人将五蕴道观有人不好好做事,终于惹得祖师爷发怒这种事情形管的有鼻子有眼的。
-
现在是云宝和叶长安待在五蕴道观的第三天。
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明天就可以坐上回家的飞机。
叶长安的心情也不错,一大早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小团子打着哈欠给张女士打电话。
“妈妈,云宝在这边都没有找到杏子干。”
小娇包其实还是挺能吃苦的,平素在众人跟前也让人信服。
此刻抱着手机,软乎乎的一张小脸,奶声奶气撒娇,张枝女士根本弄不过这小团子,三两句话之后,她的嗓音就冲着甜腻的哄宝宝的声音上一去不复返了。
“回来妈妈给你买,喜欢哥哥学校附近那家的是不是?”
小团子认认真真点头。
“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好,好——黎先生,你不是说明天就回来了打什么电话吗?那就别挤我。”
黎商霖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来,只不过人一直在屏幕外。
“大冷的天,我跟你挤挤暖和。”
他说着,脑袋蹭到屏幕里,跟自家小崽对视了一眼,脸上表情瞬间柔和——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人从屏幕里离开,隐隐的有声音传来:“你别掐我大腿——”
-
看着云宝跟家人相处格外融洽,温软青年正拆着一包麦片,唇角的弧度也温温和和。
叶长安其实在知道小团子被接走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担忧,五年没见,黎家又是豪门,也不缺孩子,他们并不知道云宝回家之后家里人的态度是什么样。
这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包括有些送到道观的孩子父母上门,有些人的态度实在是不敢恭维。
正打算等小团子讲完电话再出门正经吃饭的温吞青年将开水倒进麦片里。
前两日都下了雨,今天可算天晴。
阳光从窗外落进来,照在青年身上,他眯着一双璀璨桃花眸,皮肤是那种有些暖调的白,奶白柔软,细软的发丝微卷,软趴趴的搭在他的额角,衬的他格外无害。
顺手拿了旁边的手指饼干,另一只手捏着筷子轻轻搅动麦片——
热气萦绕,麦香四溢。
他悠闲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老干部一样,又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张口准备咬下手指饼干,感叹。
今天的天气真好呀——
‘咔哒——’一声。
紧接着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云宝抱着手机转头。
跟屏幕里的妈妈一同看见自家长安师兄撂下手指饼干,还有被他咬错的铁筷子,捂着嘴倒吸气。
显然刚才的声音就是叶长安咬住铁筷子的声音。
云宝:……
张枝:……
-
三分钟后,云宝已经结束了通话。
叶长安委委屈屈的抱着麦片缩在角落低垂着脑袋自闭。
云宝:……
小团子下床哒哒哒走过去,脚步沉稳,语气冷静,拍着自家师兄的肩膀。
“没事,云宝已经习惯了,师兄放心,虽然师兄脑子不太好使,但我不会嫌弃师兄的。”
叶长安:……
“……我谢谢你。”
***
民宿的大门重新修建,从传统的样式变成了更加现代化一些的,跟里面倒也不会太过于不搭,且少了不少阴森感。
那祠堂经过重新装修。
被摆在最前面的是几个岗丰村人也没听说过的名字,岗丰村固执的没搬走的老一辈有人听说了这事情,笑呵呵的接手了看祠堂的任务。
五蕴道观闭观一段时间不会对外开放,自蕴道人身体已经大不好,也就这几个月可能就会离开,五蕴道观交给了一个被魏延和郁夏排斥不喜的师兄,也算是回归正轨。
五蕴道观那边的小钱钱到手,云宝和叶长安坐上了回京市的飞机。
岗丰村没有那么危险了,但还有很多恶鬼存在,江安干脆带着自己的弟子江小一这段时间定居岗丰村,处理这些事情。
尤其是在看见很多恶鬼游荡,进入世间,看着子孙后代,看着建立起来的祠堂墓碑恶念逐渐消散。
乱葬岗夜晚的哭声持续了好几日。
等江安终于有勇气来到周围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那笼罩在乱葬岗上冲天的怨气消散不少。
江小一年纪还小,看着这一幕也只知道很多事情是三清道观解决的,他有些惊叹:“好厉害,完全想象不到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不能进人的吓人样子,这里真的牺牲了那么多风水玄学师吗?那不是很危险。”
江安想着自己当初说三清道观穷困潦倒必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人存在老脸羞红,最后只是摸着自己小弟子的脑袋。
风水玄学师很多时候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但也并不全是为了自己。
“这件事情你有的学,我也有的学。”
***
回到了京市,叶长安只再停留了一天,就回三清山那边了。
小团子怕师父饿死,他也怕师父饿死。
听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新修的路又垮了,又有屋子摇摇欲坠,还好三清道观还有师弟聪明,没让青山道人自己拿银行卡。
但小师弟已经要顶不住了,简直十万火急。
叶长安已经头疼的想象到了从五蕴道观拿来的这些钱要花费在哪里了,火急火燎的走了。
-
也就是这个假期都快要结束的时候。
张枝终于带着自家老公还有家里的三个崽往张家去了。
虽然关系不好,但她们家云宝现在才五岁。
认识那个叫符希的孩子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家还得给压岁钱呢!
按照小团子的话来说,这可是不能赖账的合法收入。
“怎么样?李总打电话来说什么了?”
闻雨风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她剪着乖巧的娃娃头,瓷白小脸,看着有些内向听话,也不说话,安安静静。
“当然是打电话来感谢咱们呗,幸好有小希的提醒,让他小心谨慎,不然他就出大问题了。”
张尔澈拿着手机刚从外面回来乐呵呵的笑。
“李总说了,咱们张家的声音,他肯定要照顾一些,到时候东山再起他也要帮帮场子。”
闻雨风一下子笑开。
“还是我们小希有本事,可不仅仅是李总,最近有好多人来找小希呢,都说咱们家真是祖辈积德,才能捞着这么个宝贝。”
想着最近自己那些爱争强好胜跟自己攀比的老朋友们都有些酸不溜秋,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孟江晚也露出一个笑来,看着符希目光也难得柔和。
“是个好孩子。”
符希抬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管来。
她看着有些瘦弱,因为她的能力,加上总是说能看见什么东西,将父母吓得不轻,家中父母并没有那么疼爱她,所以在发现张家完全能接受她的能力,而且还跟一个风水玄学师有交际,名声还很好后,她抓住机会就来到了张家。
的确靠着自己的能力,她站稳了脚。
张烬梵看着自己这个小表妹眼底也有些怜惜。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要是还缺什么就跟哥哥说。”
“我不缺什么的,谢谢哥哥。”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铃响起。
黎家一家五口人进门。
快要回校的黎文钰得到了抱小团子的权利,黎商霖在旁边护着,黎文霍则往小团子手中递杏子干。
看得出来这一趟是很累,小团子这几天总有些睡不醒,问她就说是这次去处理事件留下的一些后遗症。
拜鬼神这种事情本就没几个风水玄学师敢做,更别说做的像云宝这么利落的,但也不可避免的让云宝沾染上了些黑气,这几天才有些昏昏欲睡,等休息一阵就好了。
不过即便这样,云宝也没忘记叫自己的懒哥哥起来打拳练剑。
可能是最近被小团子追着作息相当健康,甚至还每天都有运动。
黎文钰这张冷白的小白脸都多了点气色。
此刻正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艳丽的眉眼落在小团子眼中。
将这个小颜狗勾得五迷三道的,他人还轻轻弯了弯唇角,抿了一下自己嫣红的唇瓣,舌尖舔了下唇角,低声——
那声音优雅华丽,是那种矜贵的轻描淡写。
又香艳极了。
“今天的杏子干好吃吗?”
黎文霍伸手,阻止了被自家坏弟弟引着往他嘴里放杏子干的小奶团。
同时瞪了黎文钰一眼。
这懒货可真好意思,还跟他亲妹妹抢东西吃?
张家人出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符希跟在闻雨风身后,先是被黎家人出色的外貌惊了一瞬,随后看着小团子,瞳孔微微一缩。
小奶团能屈能伸,对着闻雨风和张尔澈舅舅舅妈就喊上了,然后伸手要压岁钱。
小奶崽困倦软乎乎一小只,小手里还捏着一块没吃完的杏子干。
乖巧且无害。
张尔澈稍稍僵了僵,却还是带着笑,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云宝。
乖巧无害那可只是表象,他们可是亲自体会过云宝的伶牙俐齿,将他们怼的哑口无言。
不仅仅是张尔澈的红包,张烬梵显然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表妹,也送出去一个厚厚的红包。
“之前的礼物云宝很喜欢。”
小团子抱着两个红包缩在黎文钰怀中,笑眯眯的摇晃着自己的小身子。
黎文钰单手抱着小团子,另一只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小团子脑袋上的帽子,轻声嘀咕。
“小财迷。”
-
“对了,这就是我们打算收养在我们名下的孩子,叫符希,今年十岁,你们应该也知道小希的身世,她还有阴阳眼,可厉害了,帮了不少人解决问题,想必云宝跟小希能有共同语言。”
闻雨风先是看了一眼黎文霍黎文钰,再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觉得自己没落下风,才拉过那十岁的小姑娘笑着开口。
符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云宝背后,身子略有颤抖。
她的阴阳眼其实就是能够看到那些即将倒霉的人背后的一种‘黑气’。
有黑气就证明要倒霉,那黑气越深,问题越大。
最严重的她遇见过遇见车祸或者各种意外直接丧命的。
而此刻。
云宝带着卡其色的毛绒针织帽,别在一边帽檐的向日葵映衬着她大大的圆圆的猫瞳,可爱粉嫩的小脸——还有那身后庞大的隐隐出现人形的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胆战的黑色气息。
那气息还不断的在翻滚,凝聚,成为更加厚重更加浓烈的漆黑。
即便她知道只是黑气,但在那黑气所形成的人形‘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她见识了那么多要倒霉或者要丧命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黑气。
符希抿着唇角。
其实按道理来说,她此刻应该出声提醒。
不过她知道黎家是豪门。
而且黎家没有女孩,所以全家上下对云宝非常宠爱。
云宝还是个小有名气的风水玄学师,听说看这些东西也很准,只不过跟她直观的看出来不一样,听说她是算出来的。
张家之前说云宝的话还在耳边,云宝说话很管易得罪人,想必这次就是有人针对,必死的局面。
于是最后她没出声,只笑着跟云宝打了个招呼。
毕竟她以前尝试过提醒那些背后黑气浓烈的人要注意安全。
但不管怎么提醒,怎么注意,这些人该死的还是会死。
云宝这应该也是必死的局面,可能她说了,以后还会牵扯到她身上来。
就不必自找麻烦了。
-
云宝圆不溜秋的猫瞳在她身上看了一圈,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
“果然如此。”
就算是阴阳眼,什么事情都说,什么事情都看——
损耗的还是她自己的气运。
之前可能用得少,所以还看不出来,她要是再继续用下去,之后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但能确定——这个叫符希的人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