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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卿色
第489章 大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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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他这般反应,沈莺歌心头一震。
她不知该庆幸皇后的木槿花真的与玉牌有关,还是震惊于陈朝华竟真的知晓其中内情。
真相即将降临的预感兜头袭来,让她止不住地浑身发颤,纵使她已极力掩盖自己的反应,可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真实情绪。
容久瞥见这一幕,当机立断地撇下还在喃喃自语的陈朝华,大步走到沈莺歌面前,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
他附首在她耳边低声安抚:“没事,我会陪着你的。”
好不容易从心神巨震间缓过神来的陈朝华,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刚抬头准备追问情况,就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哪怕看到容久豢养了一群男宠,夜夜笙歌,也不及此时看到他和新任指挥使抱在一起,来得令人难以接受。
更何况,这人还刚拿出一块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玉牌。
陈朝华一口气哽在胸口,险些没倒腾上来。
“你,你们……你们干什么呢!”
好在他毕竟做了多年右相,自控力还算强大,勉强压制住震颤不止的心跳,大声喝道。
容久侧目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嫌他看不懂气氛。
若是平时,陈朝华定然知道分寸,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可现在不同。
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像是震惊又像是愤怒:“你,你们……松手!快说,这玉牌你究竟从哪儿得来的!这不可能是你的,它分明应该在……”
“右相大人。”沈莺歌的声音有些发闷,打断了他的话。
她埋在容久怀里,深吸了口气,微苦的凛冽气息窜入鼻腔,安抚了躁动不安的情绪。
后知后觉的羞赧冒出头来,她轻轻将容久推开。
“所以,大人确实知道这块玉牌是怎么回事,对吗?”她看向陈朝华。
就算在朝堂上与人争辩时,陈朝华都鲜少这般激动。
他厉声道:“那是自然,当年是老夫亲手将它交到皇后手里的!”
话音落地,沈莺歌顿时目露惊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就连一旁听到这话的容久都不由得呆了下。
先前他们只是怀疑玉牌与皇后的木槿花有关,但也并没抱多大希望,在看到陈朝华的反应后,也只是以为对方是知情人,哪料到,这个“知情人”不仅知情,甚至远比他们预料的牵涉更深。
而最有可能的是……
沈莺歌双唇紧抿,千般思绪翻涌如涛,却尽数被挡在眼帘之后。
命运的车轮滚滚而来,面对漫天飞扬的尘埃,她不过微渺如蚍蜉。
他们一时都没说话,陈朝华却已经等不及,厉声催促道:“快说!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块玉牌!它的主人现在何处?!”
若是买来的便罢,他大可以顺着应歌的线索继续找下去,可万一呢,万一是他或其他人见财起意,杀人越货,从玉牌的主人手中抢来……
毕竟,他并不知道应歌在入朝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敢想,即使刚刚燃起希望,心中就已经下意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迎着他近乎逼视的目光,沈莺歌沉沉呼出一口气。
“大人,这玉牌确实是我的没错,”不等对方反驳,她便继续道:“有件事我瞒了很久,如今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她深呼吸了下,尽量维持冷静:“其实当初来到雍景城,是为了查明一些事,不得已女扮男装进了刑部。”
陈朝华倏然瞪大双眼,只字难言。
既然已经说道这里,沈莺歌也不打算再隐瞒。
她抬手抚上脸颊,将易容的伪装,连同眼罩与遮挡异瞳的伤疤一起卸下,一件一件放在了桌上,露出原本属于“沈莺歌”的模样。
昏黄烛火中,男子清晰俊朗的轮廓逐渐柔和下来。
眉梢,鼻梁,下颌……一点点趋近于女子柔媚的面容。
眼前犹如诡异梦境般的场景,让陈朝华满脸愕然,说不出话来。
直到看见那只仿佛融金般的异瞳,他僵硬的身躯陡然卸力,怔怔望着沈莺歌的脸,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真的是……”
话还未说完,滚烫热泪已经先一步顺着脸颊淌落。
平日于朝堂上运筹帷幄,稳重从容的右相大人,坐在东市无人在意的一间小屋里,蓦地老泪纵横。
他像是久旱逢甘霖的疲惫流民,在日复一日的长途跋涉中,早已习惯了饥渴与酷暑,却在不经意间,邂逅了梦寐以求的湖泊。
像是命运在他最不设防的时候,同他开了一场莫大的玩笑。
陈朝华双手抖如筛糠,颤颤巍巍地握住了沈莺歌的手:“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太好了……老天开眼,这是老天开眼啊!”
一时间,他又哭又笑,涕泗横流。
或许是受了他的感染,沈莺歌勉强压抑的情绪被再度挑起。
她强忍发烫的眼眶,确认般问道:“所以那块玉牌真的是……”
陈朝华接过容久递来的帕子,胡乱抹了把脸,哽咽道:“是,那块玉牌……是老夫亲手交给皇后的,她放进了那个本该成为大雍公主的……女婴襁褓中,也是……给你的信物。”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全然没了身为右相应有的风范。
但沈莺歌和容久谁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这块玉牌,更没想到,你竟然……你竟然早就已经回到我们身边了!”
说到这里,陈朝华忍不住失声痛哭:“是我们对不起你,是老夫没用,没有保护好你们……”
他这副模样,任是朝中谁见了,都不敢相信这个哭得像个小孩子的,会是老成持重的右相大人。
沈莺歌连忙起身,抚着后背帮他顺气:“您别急,慢慢说……”
她心里也乱得很,又不得不安抚陈朝华,平时的伶牙俐齿在此时都好像失去了作用,再说不出那些安慰人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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