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管姐～”

    “管姐，等吃您的喜糖哟～”

    “管副队，您男朋友超帅～”

    .......管瞳从刑侦室出来，看见一张张笑脸，大家都在恭喜她。

    抓头、摸脸、懵圈了一会儿，瞬间回过神来。

    糟了，张美兰一定又在显摆“女婿”了，真是亲妈咧！

    “瞧瞧，是不是长得像那个金城武？”

    大雷乐呵呵地笑了：“阿姨，姐夫可比金城武帅多了，管姐深藏不露啊。”

    “是吧，阿姨见到照片，吓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从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男人。”

    “妈，您在和他们瞎聊什么呢？”

    “妈没瞎聊，妈就是关心一下大雷，他也老大不小了，妈准备给他物色对象。”张美兰冲着刑警大雷挤眉弄眼，各种使眼色。

    大雷憨厚，不会说谎，憨笑着跑进了局里。

    “妈，您以后别来局里送饭了，我又不是高中生了，您这是要送一辈子饭吗？”

    “你要是同意，妈一日三餐都给你送饭。快给妈说说，你和小林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一个黄脸婆的？你看看你，素面朝天，去年29岁，脸上一根细纹没有，现在都熬成什么样了。”

    张美兰还动上了手，“这两条是法令纹，这是木偶纹，这是鱼尾纹，这是川字纹，妈给你去医美店办张卡，带你去好好的捯饬一番。妈告诉你啊，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管瞳从市局门外拎着保温盒进了刑警室，根本没心思考虑脸上有多少细纹，只想赶在陈斌华妻儿来局里之前，案子能够有点眉目。

    一群吃快餐的警员们都扑过来了，四荤三蔬的快餐跟家里做的饭当然不能比了。

    “管副队，又是阿姨的爱心便当吧？哇，这次有五层呢！”

    “闻着好香呀，好像是阿姨的拿手好菜，乌鸡汤、菠萝咕咾肉，对不对？”

    “我猜里面是糖醋排骨，不利于管副队保持完美身材，要不还是让我来代劳吧？”

    管瞳扯了扯嘴角，心事重重地说：“你们拿去分了吧，别浪费了，吃完了把饭盒洗了。”

    “是！”

    高杰正在看陈斌华跳楼的视频，手边的盒饭丝毫吸引不了他的目光，眉头紧蹙起来的样子，似乎能够轻松夹死一只蚊子。

    管瞳走近，“看几十遍了，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高杰背靠着椅子，扭了一圈发硬的脖子：“唉，暂时还没有！你怎么不吃饭？别待会儿老毛病又犯了。”

    管瞳双手抱臂：“没什么胃口，想到陈斌华的妻儿要回来了，突然有点害怕面对他们。每次领着家属去认领尸体，都有种做了错事的感觉。”

    高杰轻笑：“是不是感觉自己是凶手？”

    “有点那个意思，年纪大了，见不得死者家属那副绝望的表情。每次家属都是一脸不信，然后惴惴不安跟着我们去认领尸体，最后绝望之后晕倒在法医室或者雪柜旁边。这感觉，比查案子还要煎熬。”

    高杰看着管瞳说出的每个字，小声而用力，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知道她心里压力山大。

    “别介啊！当刑警的，这点心理素质没有，不如转行。你觉得陈斌华的案子还有转机吗？”

    管瞳眉头轻蹙了一下，眼神一亮：“我倒是觉得小武和大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你想啊，一张ai合成图都能把我妈搞定了，还有什么是ai做不到的呢！

    m国的c软件据说很厉害，比咱们国家的w软件厉害多了，我还听说当ai有了自我意识，很有可能会产生弑父情节，说不定被造物者，会萌生出想要消灭造物主的可能，然后取代人类文明。”

    高杰一愣：“如果按照你这么说，人类即将毁灭，可为什么ai选中了陈斌华呢？管瞳女士，您可以解释一下吗？”

    “我认为啊，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性，ai拥有了人类的意识，就是自我意识，利用科研漏洞开始进行对人类的测试，而陈斌华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不幸的人.......”

    “好了，好了，你压力太大了，要不我替你去请个假，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管瞳目光定住了，“你不相信ai可以杀人吗？或者说，你不相信ai有了自我意识，会产生另一个文明吗？”

    高杰起身，目视她：“我信，但那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目前我认为ai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科研人员也会对ai有所保留，至少不会让ai强大到可以直接摧毁人类的能力。”

    张美兰的便当很美味，一群人已经瓜分完了，正痴痴地看着他俩展开了一场关于ai人工智能的辩论赛，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的，似乎比吃了张美兰女士的便当更有意思。

    小武和大雷正打算加入二人辩论阵列，高杰直接戴上耳机，继续研究陈斌华的跳楼视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管瞳回过神来，觉得刚才自己有些魔怔了，可能是因为案子没有线索，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连ai人工智能杀人都想出来了。

    刚才肚子还不饿，和高杰理论了一番，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索性，一边拿起盒饭大快朵颐吃起来，一边翻了翻微信群聊天记录，这才发现老妈已经将她的ai男友照片发送到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里面了。

    七大姑八大姨正在酸溜溜地赞美管瞳好眼光，找了一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一个个手动@她，问她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管瞳叹了口气，手里的饭盒顿时不香了，她可以不回复，或者过很久再回复，因为她的工作是家中孩子们当中最特殊的一个，所以她有这个特权可以逃避回答这些无聊且攀比的问题。

    晚上十点一刻左右，陈斌华的妻儿一前一后抵达海城市，两人在机场集合，相拥在一起痛哭了一会儿，赶紧打车直奔市公安局。

    夜晚，公安局大楼灯火通明，看似比往常更亮了许多，外面人一眼可以知道，海城市发生了重大案件。

    陆亚茹哭得悲痛欲绝，摇摇欲坠，被一名身材修长，肤色白皙，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搀扶着。男子脸上写满了悲痛，但比起母亲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悲痛的事实。

    潘建国和高杰、管瞳将二人带进了谈话室，文职女警顾萌萌给两位倒了茶水便关门出去了。

    屋子里气氛很低沉，只有陆亚茹的哭声和陈果强忍的哽咽声。

    “警察同志，可以带我去见见我爸吗？”

    “儿子，我跟你一块儿去，妈还是不相信你爸好端端的会跳楼。他说过，等退休了就跟我一起周游全世界.......”

    潘建国安慰道：“二位节哀！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把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先告诉你们，然后让高队带你们下去确定尸体。”

    高杰说话比较刚硬，所以一般说这种不幸的事情，都是管瞳首当其冲，女刑警有女刑警独有的优势，面对遇难者家属能够保持一种共情能力。

    管瞳说完之后，陆亚茹母子二人泪流满面，随后便跟随他们一起前往法医室。

    严勇已经对陈斌华的尸体进行了尸检，正在电脑前面写尸检报告，看见高杰他们来了，知道身后大概率是死者的家属。

    认领尸体，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严勇，这是陈斌华的家属，带他们来确认一下尸体。”

    严勇点了点头。

    陆亚茹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靠近手术台，期待白布下面不是丈夫的尸体，希望是警方搞错了。

    大男孩陈果也不太敢面对事实，伸出去的手颤巍巍地缩回去几次。

    最终还是由高杰掀开了尸体头上的白布，露出了死者那张不算太完整，甚至扭曲变形的一张脸。

    家人之间即便死者容貌再变形，总有某种特殊的特征可以一眼辨别。

    陆亚茹女士靠近尸体，身体遏制不住颤抖，上前仅仅看了一眼，下一秒就晕倒了。

    陈果抱着母亲，望向父亲那具冰凉的遗体。万念俱灰之下，捶胸嚎哭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