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陈道然才重重叹息一声，不得不接受沈越的妖孽之处。

    “唉，罢了罢了，你越是妖孽，对【守夜人】越好……”

    沈越一愣，随即明白对方话中深意。

    不管自己有多妖孽，至少是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

    他点了点头，认同道：

    “只要我姐还在【守夜人】一天，你的这个假设都是合理的。”

    如果不在了，那便不一定了……

    陈道然深深看了沈越一眼，无奈摇头。

    “对了，你小子进城的时候，用神魂窥探我做什么？”

    沈越想也没想便答道：

    “我想从你身上，找到能让我踏足五阶的东西。”

    一次神魂探查，外加一场战斗，他已经确定，陈道然用来抵挡金色锁链的存粹力量，就是他所要缺乏的迈入五阶的契机。

    其中精要之处，还需要陈道然为他讲解，所以沈越也没有隐瞒的想法。

    陈道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考虑了片刻答道：

    “你与我一战，我观你所持大道虽然数量繁多，可却过于驳杂，除了木水火土四系基础大道法则完全通透之外，其余皆不值一提，你可知道四阶与五阶之间，差在何处？”

    沈越上一世就没有踏入过五阶，自然不知道。

    他忽然站起身，朝着陈道然俯身一拜，“还请首座为我解惑。”

    陈道然看他这般诚恳，反倒是乐了。

    “好你个无利不起早的小子，无事求我的时候便一口一个老道士，有事求我，才肯称呼我一声首座……”

    沈越却不言语，又是一拜。

    “奸猾小子……”

    陈道然摇头失笑，也不再与沈越计较，继续开口讲道：

    “以元素类异能者举例，普通人感悟到元素之力，可以对其稍加运用，便是一阶。”

    “随着运用愈加纯熟，可以调动更多的元素之力，一部分异能者获得了更强的力量，得以晋升，一到三阶，其实都无本质改变。”

    “真正区分异能者强弱的时期，是三阶化四阶，成就领域之时。”

    “四阶异能者通过自身领域，可以初步沟通天地，从天地间调集磅礴的元素之力，实力与三阶之间，有了一个巨大的鸿沟！而领域与天地之间的桥梁，便是其所寻大道！”

    “这大道何其飘渺，所以踏足此间的异能者想要更进一步，光靠灵晶堆彻是不可行的，必须要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大道，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而大道三千，亦有高下之别，有的道，追寻到极致，也难以支撑其所持之人步入五阶之境。”

    “拥有一条层次更高的大道，并领悟其中真意的四阶异能者，才有可能踏入五阶！”

    “四阶五阶，差得是一个度……”

    说到这里，陈道然停顿了一下：

    “我说的这些，你可都懂？”

    沈越点头，又摇头……

    前面半截他懂，后面他不懂。

    陈道然了然，他指了指沈越的右手，

    “那好，把你的手伸出来，推演一遍与你最契合的大道法则给我看。”

    闻言，沈越没有犹豫，意念微动，右手手掌心出现一株小小的种子。

    随后种子发芽，成长，长成，衰老，凋零……

    再化成种子，不断重复演化。

    “够了吗？”

    沈越问道。

    陈道然点头，笑道：

    “这已经是木之道的极致了吧？”

    沈越愣了愣，目中闪过思索之色，他迟疑道：

    “我只能将之推演到这个地步了。”

    陈道然微微一笑：“这不是你的原因，是木之道本身，便不具备让你踏足五阶，它的深度，不够。”

    沈越恍然，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将木之道推演到极致后，就没有办法再进一步了。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道是最特殊的大道雏形，其特殊之处在于，它既是最弱的道，也是广度最大的道，只有极少数的至高法则，能够超脱于五行之外。”

    陈道然看着沈越，笑道：

    “我猜，你想要走的道，应该是集齐五行，生生不息的五行大道吧？”

    被对方看破根底，沈越索性点头。

    手掌之上，除了木元素具现的小树之外，其余的水土火三种元素之道的具现也一一出现。

    山岳、大泽、火海……

    四种元素具现在他手中交替旋转，时而分时而合，一股更加玄妙的气息从其中散发出来！

    陈道然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你看，四种大道合在一起，就能延伸出更多的变化，这时，他的深度便得到了提升，也变得更加完整。”

    “但是还不够……”

    说着，他伸出自己的手。

    一团看不真切的透明光球出现在他手中。

    光球开始发生变化，分为黑白二色。

    “我所求的道，便是阴阳合一之道，变化虽然远不及五行之道，但却可以自融自通……”

    黑白二色再次演化，重新化作一团混沌光影，光影之中，又有黑白二色缓缓成型，生生不息……

    一瞬间，沈越双目骤然睁大。

    他从对方手中的混沌光团之中，感受到了更加清晰的、但却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

    “你感受到了……这就是四阶与五阶之间的差别。”

    “道之极致，便得本源！”

    “同样的道，我得了本源，就站在了道的尽头，自然是想怎么操纵，就怎么操纵！”

    “四阶异能者只能顺从大道法则，而我却可以凌驾于法则之上，同修一脉，我说他的道无用，他便无用！”

    “这就是高度的区别！也是四阶与五阶的区别！”

    一口气说完，陈道然似乎是有些口渴，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看到沈越陷入思索，他也不催促，只是微笑着静静等待。

    许久之后，沈越再次开口：

    “那……我若是五行大道缺了一行，四阶之时又无法将之补齐，又该如何？”

    陈道然的话沈越基本上弄明白了。

    简而言之，就是四阶五阶的差距，是源于对大道的掌握深浅程度。

    四阶异能者将所持大道修至完满，便可得到道之本源，以此突破五阶。

    但是低级的道，即便完全悟透了，也没有本源可供采摘。

    如沈越所拥有的木水火土四系大道。

    如果他想要使自己其大道的深度上限更高，则需要再补齐金之道，使之五行交融，成五行大道。

    但问题是，沈越是每破一阶才会领悟一种新的元素，如今到了四阶，仅凭水木火土之道，又无法摘得道之本源，借此突破五阶。

    不破五阶，无法觉醒金之道。

    不觉醒金之道，就得不到道之本源。

    得不到道之本源，就无法突破五阶。

    所以，即使陈道然与他讲清楚了突破五阶的正确途径，他还是陷入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