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越的发问，陈道然摸了摸胡须道：

    “那一日你以傀儡之身来我城中作乱，我便已经察觉到了你身上的问题，这半年，我花了一些时间查阅典籍。”

    “可我翻遍了【守夜人】藏书，上千年来，从没有五行之道齐聚于一人身上的先例，所以我之前猜测你想修的是五行大道，也只是凭直觉。”

    “千年时间不短了，若是没有一人走通过，那只能证明，你这条路，是死路……”

    看着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的沈越，陈道然叹了一口气接着道：

    “我观你身上除了木水火土之道以外，还有诸多其余大道法则存在，我的建议是，斩却五行，挑选一条上限足够高的大道，重新修炼……”

    沈越手指轻叩桌面，眼眸低垂，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抬头直视陈道然眼睛，认真道：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四目相对，两人眼神之中都有不同的情绪在眼底闪烁……

    谁也没有说话，但房间里的气氛却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艾薇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中尽是迷惑之色。

    最终，陈道然缓缓开口：

    “你的这个想法，非正道所为！”

    沈越耸了耸肩，“有关系吗？”

    两人一番问答看似毫无逻辑，但彼此之间却都清楚，两人说得是什么。

    从沈越在城门处，第一次使用摄魂师异能窥伺陈道然之时，他就已经从对方身上看到了那一缕本源。

    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东西，沈越心底最直接的反应是……

    吃了它！

    等到陈道然将之完完整整展现在自己面前时，那种吞噬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

    仿佛只要吞噬了对方的本源，自己所缺少的东西就能得以补全！

    “这种做法有过先例，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见沈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陈道然神情更加严肃。

    “他们为什么会失败？”

    沈越对这个问题倒是有点上心。

    陈道然怒道：

    “大道大道！何为大道？没有日积月累的修炼领悟，只是窃取他人道果！又怎么得到其中真意？”

    “那几名以妖法行此举的异能者，虽然跨过了五阶，但无一例外，最终都死于大道反噬！”

    “沈越，这种想法，切莫再有！”

    听完陈道然的话，沈越立马抓住了其中关键：

    “也就是说，窃取五阶强者的本源，确实可以让人突破？”

    陈道然见自己越说，沈越就越发感兴趣，他索性直接掐断话头：

    “不管典籍之中记载是真是假，这个世界的五阶异能者就只有我和王衍之两人，你是准备窃取贫道的道果，还是王衍之的？”

    “说得再不客气一些，就凭你的实力，又有能力拿到谁的？”

    这番话已经说得相当直接，但却十分现实。

    尽管在刚才的相互试探中，沈越的表现已经让陈道然足够重视。

    但也仅此而已！

    能够抵挡住玄天大阵的全力镇压，甚至能够在短时间内压制陈道然，都不代表沈越能够杀死一个五阶异能者。

    旗鼓相当，和灭杀之间，还差了很长一段距离。

    否则他与王衍之争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谁把谁给做掉了。

    不是不想，是没那个能力。

    见陈道然动怒了，沈越果然闭上了嘴，不再询问。

    他拿起桌边茶盏，吹开上面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在茶水的倒映之下，少年长长的睫毛看起来格外好看，然而其下眼眸，却是越发深邃……

    沈越知道陈道然大限将至，所以才会拉着自己与王衍之做个了断，好为【守夜人】扫平祸端。

    这就说明，无论如何，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陈道然与王衍之二人，必然会死一个……

    如果这次两人可以成功将王衍之灭杀，那么他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得到对方的道之本源。

    但是，如果这次他与陈道然联手，都杀不掉王衍之的话……

    沈越将茶水放下，起身朝着陈道然再次躬身一拜：

    “首座今日传道，沈越铭记在心，他日【守夜人】若有难，需要用到我，我必然全力以赴！”

    他低着头，不算太长的刘海将眼底神情尽数遮盖。

    如果你我联手都不是王衍之的对手，那我便只能想办法与王衍之联手，让你先走一步了……

    他心中如是念道。

    无论如何，杀不死王衍之，陈道然就不会放弃玄天大阵，他姐姐就要死。

    谁死都可以，但是他们姐弟得活着！

    这是沈越的执念。

    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艾薇儿。

    抬起头，沈越眼底的杀伐之意已经尽数消散。

    陈道然看了沈越许久，似乎真的以为沈越已经被自己说服，他欣慰道：

    “修道修己，不是自己修行得来的道，又谈何驾驭，你自己心里拎得清就好，贫道便不再多言了。”

    沈越点头受教，心中却不以为意。

    他身上诸般大道，除了水木火土之道以外，皆是来源于符文锁链，就没有哪一条是自己修行得来的。

    能不能驾驭，也要看谁来驾驭！

    “首座，三日之后斩杀王衍之，我要做的就只是禁锢他吗？”

    陈道然点头，“你跟我来。”

    ……

    一路跟随陈道然来到珍宝阁，上次两人只上到第五层，这次却是连停留都没有，直接上到了第六层。

    站在第六层的入口处，沈越发现这一层比前几层的构造都要简单许多。

    整层都是一个竹楼的样式，眼前的这扇竹门更是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样子，破旧不堪……

    门板之上，还张贴了七八道黄纸符箓，看起来与整座大气恢弘的珍宝阁格格不入。

    陈道然站在竹门处，缓缓将那符箓一张张揭下来。

    “上次没有带你来这一层，是因为这一层除了存放五阶超凡物之外，还有一件【守夜人】的传世重器，往生钟！”

    随着他将最后一张黄纸符箓撕下，几道极为强横的气息便瞬间从竹楼中涌出！

    其中有一道，竟是让沈越都直感心底发寒！

    “往生钟？是什么东西……”

    ……

    睡觉睡觉，兄弟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