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暝说的静待时机，原来是等老李落单。

    老李和光哥请示了上个茅厕，邬暝则装作劳工，在茅厕附近一边劳作一边观察。

    还要求我给他做讲解员。

    我自然是拒绝的：“你怎能让我做这等窥人如厕的龌龊之事？”

    他打量我一眼，果断地掏出了一张100块的人民币。

    我尽量保持清醒：“……赚钱有道，不能挣亏心钱。”

    他又掏出了100块。

    有钱不赚才是不清醒！

    “……挣钱嘛，不寒碜。”

    我正乐滋滋地验着人民币的金线，邬暝却拿走我手里的钱，收在了自己身上。

    我扑过去就要去抓，他却往后一退：“我先保管，事成之后，再加一百。”

    ……

    严正声明，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助邬暝完成他的抓鬼大业。

    这老李果然不简单，只见他在茅厕里鬼鬼祟祟的，四下打量之后，踮起脚摸了摸抽水箱的背后，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隔了太多层，我看不清后面是什么东西。

    我将这些信息同步给了邬暝。

    他趁着没人注意，放下手里的活摸了进去。

    老李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并没有转身，而是淡定地说：“这坑有人了兄弟。”

    邬暝站着没动，老李疑惑地转过头来，登时被吓了一跳。

    “你谁？”

    邬暝按了声“嘘”，轻声道：“我不是这里的人。”

    老李纠着眉头，神色复杂：“你怎么进来的？”

    “说来话长。”

    邬暝简直是惜字如金。

    下一秒，他直白地问：“你是警察吗？”

    老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也只是一瞬，接着便神色自如地问他：“你在说什么？”

    邬暝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水箱。

    老李的额角瞬间渗出了汗珠。

    邬暝收回目光，说：“我从锦城来，你认不认识程蔚然？

    程蔚然？

    这小子怎么跟我还藏着掖着的呢？

    听了邬暝这句话，老李的神色又变了，他看着邬暝，缓缓道：“他原来是这里的帮工。”

    他接着又问：“你一个人来的？”

    “嗯。”

    老李眉头一皱，走到他身边，严肃低语：“你不要命了？”

    邬暝平静地回道：“我没想管这件事，你只需要告诉我程蔚然的死因。”

    老李眉目上扬，接着又垂了下：“我不知道。”

    他带着奉劝的口吻：“既然你不是这里的人，那就不要掺和进来。”

    接着，他推开邬暝走了出去，不再搭话了。

    邬暝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我大发慈悲地指正他：“哪儿你有这么问的？人家会告诉你才怪呢。”

    他却认真地问我：“应该怎么问？”

    我也认真地告诉他：“你应该先跟他聊点日常的，比如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年龄多大，有何爱好什么的，目的是让他先信任你。”

    “然后呢？”

    “然后他跟你熟络了，自然就会跟你无话不谈了呀。”

    “你觉得小孙跟他熟吗？”

    “谁？”

    “被打的那个。”

    “应该挺熟的吧。”

    “那他是否清楚此人的真实身份？”

    我认真地想了想，答道：“不一定。”

    他问我：“那我为什么要跟他熟络？”

    ……

    好有道理。

    接着他又命令我：“我行动不便，你跟着他。”

    怎么还包售后服务的？

    婉拒了哈：“这样不好吧？”

    他失落地眨了眨眼：“那只能我去了。”

    那不然呢？我一个闺阁女子，偷窥跟踪一个男人像什么话！

    “也许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那我的钱怎么办？

    我问他：“你要去哪儿？”

    “如果被发现，要么逃，要么死。”

    “……我去，我去行了吧。”

    他转身离开：“辛苦，我在小屋等你。”

    ……

    可恶，被他拿捏住了。

    这些帮工一直干到日落西山，每个人都攒满了一桶果浆，才结束今天的作业。

    光哥挨个检查了每个人的工作量，除了被打的小孙，其他人的都合格。

    他对众人说：“今晚除了小孙，其他人都去小食堂吃饭。”

    那些人萎靡的眼神中瞬间散出了光彩，面色也有了活气。

    难道小食堂卖的是回魂丹吗？

    我观察着老李，只见他咬紧了牙，额头上的筋都蹦起来了。

    接着，两辆面包车开到了大门外，一辆接人，一辆送货。

    光哥领着人上其中一辆，老李扶着重伤的小孙先上了车，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塞了进去。

    我趴在车顶上跟着一起走了。

    面包车不算小，后排没有座椅，密密麻麻地挤了十多个人。车窗紧闭着，不一会儿就挂满雾气。

    车里的人一路上都没说话，面包车从大路开上小路，开进了一个破败的村庄。

    他们被放下之后，老李便向光哥请求：“光哥，我先送小孙去休息。”

    光哥大度地挥挥手：“去吧。”

    村里都是土砖砌的平房，顶上的瓦片破破烂烂，有的只是一块铁皮。比花圃里的那间小屋还要简陋。

    房与房之间拉着线，上面搭着深色的布料，那是洗涤过的衣服。

    有几个女人从房子里窜出来，热情地同光哥打招呼：“光哥，回来咯。”

    “嗯。”

    “光哥，今天过来耍不？”

    “不来。”

    “你难得来一次，来耍嘛。”

    “我说了不来，别让我抽你。”

    女人委委屈屈地撇起了嘴：“不来就不来嘛，那么凶搞啥子。”

    另外一些人则是沉默地垂着眼睛，时不时翻起眼皮，往这边瞟一两眼。

    光哥把这些劳工带到了最好的一间平房。

    里面摆着两张塑料长桌，桌上放着两盆菜，有荤有素，看菜品像是漂汤。

    光哥说了句：“吃吧。”

    众人就拿起不锈钢碗，塞了满满的一碗饭，奔到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一个身材娇俏，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后厨走了出来，挨着点了点人头。

    1、2、3、4……10。

    她朝着光哥皱起眉：“怎么少了两个？”

    “有一个不懂规矩，收拾了一顿。另一个看着他。”

    她掀起眼皮：“死了？”

    “没有。”

    她轻哼一声：“你们净会给自己找麻烦。”

    此时饭菜已被解决了大半，围在餐桌前的人仍意犹未尽。

    光哥伸出一只爪子，在女人丰满的臀部揉了一把，“给那两个留点吃的。”

    女人拍掉他的手，转身离开：“早不说，麻烦。”

    光哥几步追上，揽住她的腰：“老板娘，我的晚饭在哪里？”

    老板娘抬眼轻魅一笑：“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