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菜市场里弥漫着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气息；弥漫着江河水库的气息；弥漫着鸡鸭鹅、牛羊猪的畜牧气息；弥漫着蔬菜大棚、南方瓜果的气息。

    菜市场里也有艺术家：肉铺里的一个老伙计，他一刀割下去，那割下来的肉一斤就是一斤，二斤就是二斤，大差小差不超过一两；还有那个割鲤鱼片的高手，两分钟内，杀鱼解剖剔骨，清洗鱼肉，顺纹切片，一气呵成。

    王升在菜市场买回来一整条鲤鱼、二斤猪精肉、两斤草鸡蛋、三个胡萝贝、一头洋葱、还有辣椒末、冰糖。

    晚间五点半钟左右，王升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晚饭，森森放学回来了，在门口换鞋时唤道：“老爸，我回来了。”

    王升在厨房里答了一声：“喔！”

    森森稚气的脸庞和胸前的红领巾出现在厨房的门口。

    王升笑呵呵：“爸爸今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鱼香肉丝。”

    森森低头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琥珀香”牌儿的香烟放在灶台上，说道：“老爸，我给你买了一盒‘琥珀香’。”说完走出了厨房，朝自己的小房间走去。

    王升看着瓷砖墙壁，大声地问道：“你哪来的钱买烟？”

    森森回道：“早上，我碰到我二叔了，他给了我五毛买雪糕吃的钱，今天我没渴，就没吃，就买了一盒烟。”

    王升看着瓷砖墙壁，大声地说道：“儿子，谢谢你。”

    “不用谢！”森森大声地回道，回自己房间写作业去了。

    王升剥洋葱，辛辣味四处弥漫，他咧着嘴眼泪哗哗地淌。

    张玉今天下班略迟一些，回到家后，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厨房里的饭桌旁吃晚饭，王升执着筷子端着饭碗，摆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看着张玉故意说给森森听：“我找到工作了，明天就去上班。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下岗职工了。”

    王升从森森的脸上看到了轻松的、幸福的感觉——那种少年儿童的幼稚的幸福感。

    王升吃着红烧鲤鱼的头，低声地对张玉说道：“今天早上我遇到小二了，小二给了我两条烟、二百块钱。”

    张玉吃着红烧鲤鱼，吐着鱼刺，怔怔地看着王升。

    吃完饭，张玉给王岭打电话：“你哥跟我说了，你给了他两条烟还有二百块钱。我检讨，我这个做老婆的不合格，自己老公兜里没钱了都不知道。谢谢你！”

    王岭回道：“谢什么呀，这不是我当弟弟应该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