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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旧曾谙
第 73 章 与君今世隔相望 又结来生未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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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难以割舍的东西,终究是在一个人不停的造作和隐忍中而渐渐变得面目全非。琼玉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憔悴了很多的蓝燕,抿了抿嘴,最终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转身离开了医院。窗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盆水仙花,静静地矗立在孤独的窗边,那是蓝燕在病房里唯一的伙伴。
她伤势还未好全,出了医院之后,并没如约见到戴笠笙的人,而是他手下——老何,一个身形魁梧的手下开车过来接她。
她紧了紧大衣,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何助理正坐在驾驶位置,见她上来,便颔首示意。“琼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琼玉干笑了一下,她觉得这话很亲切,又有些让她尴尬。她笑着敷衍道:“是啊,又见面了。”
她眼睛向下瞟去,何助理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许是戴笠笙手下的人都这样冷酷吧,车内陷入长久的静谧,她只觉得有些无聊,笑吟吟开口继续向他搭着话。
“那个..戴先生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们何时动身啊,我听说鹤城离这里可远了,咱们怎么走啊。”
她扣嗤着指甲,上面的红色美甲闪闪发亮。何助理抬起头,从前视镜里看着她,“琼玉小姐,戴先生不回鹤城,而是去燕城,怎么他没有和你说起过么?”
何助理面无表情地说着,专心致志的开着车。琼玉脸上表情丰富极了,她大为惊讶,似乎怎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还有重回故里的一天。她向前凑过去,胳膊扒着前座椅,胸前的安全带被扯出老长,“那个,何助理,为什么戴先生不回鹤城啊?那里有他大把势力,回去也比待在这儿更安全。”
何助理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不知道的眼神,随后摇摇头没再说什么,直到车子驶回海港,琼玉扔保持着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儿。一回公寓,她便四处寻找戴笠笙,他正在阳台上和什么人讲着电话,听到琼玉的声音后,便立刻挂断了电话,走上去搂过她。
“怎么这样不听话,身子还没恢复好,就穿的这样少,我早说过不要为了美穿那么少,看来你一点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一边说着,有些生气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她吐吐舌头,呵呵地笑着以蒙混过关。戴笠笙带着她去外面一家餐厅吃完饭,随后把她放回公寓,琼玉下车后,看着还在驾驶室坐着的他,有些奇怪,“戴先生,到家了,快下来呀。”
他勾唇一笑,挑了挑眉,手肘撑在车框上,真是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动作都好看。“十一,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和萧先生相商,可能晚些回来。”
琼玉哦了一声,撇撇嘴,“萧先生还没回去么?他要和我们一起离开么?”
他耸了耸肩,“他另有事情要留下处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外面风大,快些进去,免得又着凉。”
她笑了笑,道了声好,“那如果萧先生要带你去找乐子你该当如何?戴先生,你不会在这里还有许多皮肉情吧。”
她笑得奸佞,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异常丰富。他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那些货色怎能与你相比,我这个人嘴特别叼,一样东西吃惯了,就再不习惯别的味道了。”
他说起这种话来可从来都是流利的紧的,琼玉故作生气,假装抡起胳膊向他的方向打去,“你去死吧。”
她说完便笑着走进了公寓,戴笠笙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恢复到一潭死水的状态,随后发动了车子,一骑绝尘地驶出了海港。
梅公馆。门前牌匾上挂着两只大大的纸红灯笼,发出微弱的亮光,照在门前两米内的地上。一辆黑色悍马驶进了寂静无人的小巷,随后熄灭引擎,戴笠笙从车上走下来,他抬头看着门匾上梅公馆三个字,缓缓摘下墨镜,随后微微倾身鞠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馆内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佣人,此刻正在庭院里打扫着,他一见到戴笠笙进来,便立即走过去,“客人从远方来,要到哪里去。”
他吹了下口哨,“故人燕城来,要回燕城去。”
老佣人会心一笑,放下扫帚毕恭毕敬向他鞠了一躬,“您就是戴先生吧,我家主上正在正厅,等您许久了,请随我来。”
大厅里陈列的壁画和用品很是陈旧,看上去已经许多年不用了,梅公馆建于民国三十三年,仔细追究起来,它的年岁到底比这些小辈还要大上一轮。萧承毅坐在雕花木椅上,饮着一壶茶,恣意潇洒。老佣人引领者戴笠笙走过来,随后抱拳行了礼。
“主上,戴先生来了。”
萧承毅转头看了一眼,抱着茶壶的手随即放下,他笑着迎过去,“笠笙来了,随便坐,不要客气。许叔,您先下去吧,这里暂时没什么事。”
戴笠笙缓缓走近,挨着萧承毅下方的位置坐了下来。他随意拿起桌上的茶杯,仔细品了品,咂了咂嘴,“前辈这里的茶果然与众不同,是外面那些凡市上不可媲美的难得一见的好茶。”
他笑了笑,“这公馆原本是我师父的故居,因她老人家早些年前便离开了阜城,人去楼空,这公馆从此便空下了,只留下许叔一个人常年在这里打扫看护。你手中那杯茶可比你我年纪都大,那是师父最爱的白叶乌龙,现在市面上可不常见了。”
“前辈如此盛情相待,我自当心有感激。好水,好茶叶,好人,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否则是断不能烹制出这样的绝顶之味的。”
他边说着,便举起手中的龙凤呈祥纹样的茶杯细细转动观摩着,杯子在大厅水晶吊灯的映照下,杯身隐隐通透发亮,握在手中一阵沁凉。
萧承毅喝光了那壶茶,有些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少主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在说谁呢。”
他放下茶杯,眼神看向大厅墙壁上那副八仙过海图,“就从燕城建起来的那一天说起。义父前些天派人告诉我说,霍北辰一个月前回到燕城,只是他这次比较低调,封锁了消息,所以连外界很多人都不知道。前辈可知此事?”
他说完,冷着一张脸看向正望着茶壶出神的萧承毅,“哦,你说这事啊,我一早就知道了,祝兄消息可真灵通,华南一有风吹草动,第一个便吹进他耳朵里。”
戴笠笙往前倾了倾身,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哦?原来我才是那个消息最不灵通的人,怎么说我也是麒麟教堂堂少主,怎么每次一有情况倒是前辈你这个外人先行得知。”
萧承毅哈哈大笑,他缕了缕额前碎发,“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人吃到我萧某这份醋。不过你大可放心,霍北辰这些年一直在上海,他的势力和人脉圈子大都在华东那边,他这次重返燕城,目的我们一时还不清楚,可就算他想重新在燕城登帝,一振霍守翊当年雄风和家族荣誉,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
戴笠笙陷入思索,他往前挪了挪椅子,盯着他侧脸,“你要知道,燕城再也回不去从前那样了,新的人,新的事,从前霍氏一族那些余党早就散落四海八方,他没有人脉和势力的加持,又不占天时地利,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一时半会还威胁不到你。”
萧承毅说完,意味深长对他笑了笑,随后靠在椅背上,惬意地翘起腿来。戴笠笙沉默良久,忽的抬头望向天际之上的明月,那里隐隐有些发红,或许不久就会发生一场天狗食月。他吸了口气,“我担心的是,这次他卷土重来,是为了复仇。”
萧承毅猛地直起身,收起玩味地样子,“你是说,他回来是报十三年前的灭族之仇的?”
戴笠笙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许久,他点了点头。萧承毅神色忽而有些裂缝,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蹙在一起。“那…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青出于蓝,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样,明日我先行一步回去打探一下,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等过两天,你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动身也不迟。”
他点了几下头,站起身来走到庭院中央,那里有棵古树。萧承毅随即起身跟了过去,与他并肩而立,一同抬头望向天空。
“笠笙,你…要带她一起走吗。”
他依旧盯着那圆月,眸子里带着不可查觉的笑意,“是,我要带她回去。栾鹰死了,条子只要稍稍一调查,便会牵扯出一堆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她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
萧承毅看着他的侧脸轮廓,明明心里憋了很多话想亲口问一问他,可最终蠕动了几下嘴唇,终究是没发出声来。他轻叹一口,“按理说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过问和插手,可是我只想听你一句真心话。”
戴笠笙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他,“前辈请讲。”
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几番,“你…对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逢场作戏。”
话一出口,二人皆是默契的沉默下来。戴笠笙没有立即出声,他内心此刻已经混乱无比,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如何。他有些痛苦地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头,说出的话比数九寒冬还要冰冷。“我也不知道…又或许,二者都有。”
萧承毅心里一顿,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原本他以为他几次奋不顾身救她于水火,是块铁石心肠也该捂热了,只是不曾料到,他做到如此份上,过去心里那道屏障还是未能解开。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复杂地看向他,“不要让你父亲知道她的存在,包括任何人。淮冽,小绾,寇御…她这张脸迟早会害死她自己…实在是,太像了。”
戴笠笙凄凄一笑,那笑容在月光下看起来是那样凄美。“多谢前辈提醒,我会小心的,尽我所能,一直护她周全。”
萧承毅欲言又止,最终将未曾说出口的话化在了一个微笑里。他还是没有勇气将琼玉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他不知道,如果谢株华再次面世,将会引起一场怎样的轩然大波。
他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因为他欠她的,一生恐难还完。
海港的晚上风凉而寂静,只听得到海浪轻拍沙滩和虫鸣幽静之声。佣人早早遵戴笠笙的嘱咐把公寓里所有房间的窗户都关了,说是怕琼玉着凉。她半夜浑身热的难受睡不着,身上全是汗,又热又痒,她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只留下一条很窄很短的内裤,上面是一件丝绒黑色背心,怪不得粘在被子上黏糊糊的。
她下床踩进拖鞋里,随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披上,后背的伤口有些隐隐发痒发痛,许是针线缝合正在长死的缘故。窗外夜色正浓,她拨弄了一下老式放映机,发出撕拉一声闷响,听声音像有些年头了,至少是民国时候的玩意儿,也不知他从哪淘来的,现在大街小巷早已看不到这样的东西了,能流传至今价值不菲,她手指指尖在上面轻轻弹奏了几下,然后努了努嘴,转身推开门走出房间。
书房和走廊的灯都熄着,诺大个二层漆黑一片,静的吓人。琼玉嗓子渴的难受,下去客厅准备喝点水再去洗个澡,她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忽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她没想到还有人在,吓得猛一哆嗦,本能贴住墙壁往下看去,那里模模糊糊有一团黑影,可十分不真切,她试探着问了声谁在那儿,戴笠笙低低的声线在黑暗中飘出来,“我。”
她松开紧攥扶梯的手,搓了搓掌心的汗,“戴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我刚进来没有五分钟,刚想上楼,就看见你从房间出来。”
黑暗中吧嗒一声,他按响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他吸了两口,琼玉顺着那一丝微弱跳动的火苗朝他走过去,他反手将台灯拧开,她有些不适应那突如其来的明亮,用手掌遮住眼睛,他将光线调到最暗,伸手启开了几个红酒瓶子,她看着那酒瓶子,拿起来两只丢到茶几下层,“好端端的,大半夜喝什么酒,又来糟践自己的胃。”
他把手上半截烟掐灭,搭在烟灰缸的边缘凹槽里,“你不睡么。”
她摇了摇头,“太热了,去洗个澡再回去睡。”
他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她清凉无比的打扮,在触及到她裸露到臀部的双腿时,目光顿了顿,他笑得颇有深意,“怎么,觉得正面不足以让我欣赏,还把侧面曲线展示给我看,你服务很周到。”
她觉得五雷轰顶,大半夜好心好意关心他,不想反而被调戏,于是抡起手臂说你去死吧,然后转身飞快跑进浴室,将门紧紧锁住,她隔着门大喊,“你没钥匙吧?”
外面脚步声窸窸窣窣响起,一点点逼近浴室,玻璃上闪现一道黑影,他抱臂倚靠在门框上,“有。”
她立刻死死按住门扉,“那你不要开锁进来。”
“为什么不要,谁不要,你不要还是我不要。”
琼玉被他绕的脑袋嗡嗡的,完全晕了,她说她不要,他一本正经问,“理由是什么。”
这还要什么理由!难道他去女澡堂子洗澡人家不让进去他还要问理由么?!
“我要洗澡,脱衣服洗!”
他忽然没忍住大笑出来,“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要进去。”
他越笑越大声,似乎听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笑话,她气的用脚狠狠踹了一下门,他转身离开,笑声渐渐止息,琼玉对着门重重啐骂了一声,然后飞快地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站在花洒下冲澡。
浴室里蒙上一层白雾,水流从头顶一路浇下,直到把全身都蔓透,她手打了洗头膏在头发上抓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触摸到滚热的唇上,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度,是戴笠笙喂她喝水时留下的,始终不曾散去,她这样来回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柔软潮湿的感觉。
甜中带着微苦,涩涩的痕迹,回忆那吻痕。
她和他此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是相厮杀在红尘滚滚,还是相遗忘于江湖。
永远都是未知的,除非那一天真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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