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时候，阿琼已经是裙摆散乱、如被风摧残的花了。

    她这个样子，是个男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阿琼手软地推拒，却敌不过宣长缨在她耳边一句一句、既急促又耐心地哄。

    最后直接把床边垂着的帷帐都扯下一块来，才算完事。

    ……

    过于荒唐的后果就是阿琼不得不歇了两天才缓过劲来。

    而宣长缨则一副闲适的样子，陪她在房间里看戏本子、玩一些当地出产的小玩意……

    阿琼知道这是在迷惑崔伯斋放松警惕，也乐得趁这个机会歇着。

    在他们过得惬意的这两天里，原定的计划，在外面悄悄进行着。

    侯荣，随时可能叛逃北匈。

    锦衣卫的人，也正埋伏在路上，等着将他捉拿归案。

    而就在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时，第三天夜里，却突然出了意外。

    这晚上，月黑风高、正宜熟睡。

    阿琼正窝在被子里听宣长缨给她念话本。

    突然。

    外面就一阵金戈铁马声传来。

    先是一阵人声喧哗，有人大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即一群人应和呼号，紧跟着就是马蹄声哒哒响成一片，明显是一大群人骑马离开了王府。

    随后，他们住的院子外面，有甲胄摩擦、皮靴踩在地上和人奔跑的声音。

    阿琼皱了眉头：

    “外面这是在干什么？”

    “难不成……”

    她突然想到一个糟糕的可能性：

    “崔伯斋发现了侯荣要叛逃？”

    宣长缨扬了扬眉，显然也是有点出乎意料之外，道：

    “没想到崔伯斋打仗不行，这些手段，倒是很熟悉。”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在谋划的时候，崔伯斋说不定就在暗处，悄悄地观察着他们。

    毕竟，这里是崔伯斋的地盘。

    说他是地头蛇都是低估了，既掌控着军队又掌控着生意，简直可以说是个土皇帝。

    阿琼看到宣长缨吃惊、却不慌不忙的样子，推他道：

    “你早就有安排了，对不对？”

    宣长缨笑，问：

    “你这就看出来了？”

    “我还不知道你！”

    阿琼揶揄他：

    “就是个心里黑的芝麻汤圆！”

    论算计人心，阿琼就没见过比宣长缨更会的。在他那，这简直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喔——”

    宣长缨拖长声调喔了一声，坏笑地道：

    “看来阿琼对我的内里，很了解嘛。”

    “嗯——”

    “我也想多了解了解……”

    “唔——”

    话没说完，就被阿琼堵了嘴。

    这两天两人看的戏本子可不都是纯良的戏本子，不少野本子里面都有令人脸红心跳的描写。

    宣长缨没少拿来逗她玩。

    “外边都这样了，赶紧做正事吧！”

    阿琼捂着宣长缨的嘴，还趁机捏了捏他的脸。

    宣长缨眸色深了一圈，笑着撂下一句：

    “行，我先给你记账上，等攒起来一起收拾你！”

    阿琼这会是丝毫不怕的，不仅不怕，还朝他“嚣张”地哼了一声。

    宣长缨笑着起了身，穿衣服准备办正事。

    ***

    虽然是被围在了院子里，但夜空中的鸽子还是毫无阻碍地飞了进来。

    宣长缨难得地正襟危坐在中堂里，拆开了鸽子送来的信。

    “崔伯斋果然是去追侯荣去了。”

    宣长缨道。

    阿琼点头，道：

    “侯荣本来就是崔伯斋的男宠，现在却跟闫秉礼打得火热，崔伯斋想盯着他也很正常。”

    “不、不对……”

    阿琼突然觉得自己得再多想一层：

    “难道……崔伯斋想趁此机会，将事情都推到侯荣身上？”

    宣长缨赞赏地点头：

    “没错！”

    “找好手下当替罪羊，才符合崔伯斋这种在官场沉浮四十几年的老手的做法。”

    阿琼抿嘴，她在现代连个职场斗争都还没来得及精通，却在这里被迫理解了政斗老狐狸的思维和行为模式……

    宣长缨将信收起，起身，对阿琼笑道：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

    阿琼眼睛一亮，道：

    “崔伯斋难得带着亲信人马离开这里，一心扑在了侯荣那边，所以……”

    “现在！”

    “我们该趁着王府空虚，找找王府里有没有他通敌卖国的证据！”

    她越说越兴奋：

    “毕竟，这才是铁证啊！”

    “一点错都没有！”

    宣长缨拉起她的手：

    “走吧，这么有意思的事，当然要亲自做，才更好玩！”

    刚推开院门，就被外面守门的兵士用兵器拦住。

    兵士话语冷冰：

    “崔大人吩咐了！”

    “今晚任何人都不得在王府擅自走动！”

    “违者关入王府地牢！”

    “呵——”

    宣长缨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拿出离开京城前、锦衣卫指挥使陆剡给的令牌，声音低沉，道：

    “锦衣卫查案，什么王爷王八的话，都靠边站。”

    “懂么？”

    兵士见了令牌，瞳孔一缩，眼神迟疑起来。

    “耽误了皇上要查的事情，事后你可不要后悔。”

    宣长缨继续道。

    兵士更加犹豫了，但手里的兵器还是不肯放下。

    宣长缨还要再说什么，王府外突然又有一波人声传来。

    却是三法司的人，拿着内阁的命令来了。同行的还有锦衣卫的人。

    阿琼趁机在一旁凉凉地道：

    “你们到底懂不懂规矩……”

    “三法司协同锦衣卫办案，天底下竟然还有敢拦的人？”

    “你们是疯了不成？”

    “还是说，崔伯斋已经觉得自己功高盖主、凌驾大煌的全部司法制度了？”

    这话压下来就太重了。

    何况，是个人都明白，锦衣卫就阻拦不了，再加上三法司……

    兵士耷拉着脸闪开了。

    两人便快速朝崔伯斋书房走去。

    因为离得稍微有些远了，到书房的时候，另两拨人已经都进来了一些。

    正在四处搜索书架、暗格、等等地方。

    乍见到有人带着个漂亮姑娘进来，还都愣了一愣。

    好在锦衣卫的人先恭声行礼，喊了一声：

    “宣大人。”

    宣长缨“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四下里扫了一遍，就神色轻松地和阿琼坐到了书房的椅子上，一点要亲自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众人只当是来了个只说话、不做事的官儿，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满，面上却什么都没露出来。

    但是。

    就在众人搜了一会，却什么都没搜到，正觉得有些沮丧时。

    他们听到这个官儿问自己带来的姑娘：

    “阿琼，好玩吗？”